卜”,是不可信的胡说八道,不要被老板牵着鼻子走……可那颗心还是掉了下去,像失去立足之处,像无力维系平衡。
她回不了家了。这个念头每在脑海里重复一次,泪意便更汹涌一分,直到眼眶再也瞒不住,放任一滴滴眼泪坠落到胸前、到腿上。
顾双习咬紧下唇,试图利用疼痛将泪水遏制,使她不至于太狼狈。可惜这一行动收效甚微,反倒因为太过用力,唇齿间一瞬泛滥开铁锈的腥味:牙齿咬破了唇面,此刻正在向外流血。
但她还是努力笑了笑:“谢谢您,老板。”然后顾双习起身,走出了里间。
甫一掀开帘子,边察便迎上来,一打眼便瞧见她满脸涟涟清泪,唇畔蜿蜒下一丝血色,如细蛇般爬向她的下颌。边察吓一跳,双掌立刻握住她的肩膀:“双习,发生什么了?”
没有发生什么。她本想这样回答边察,尽管她明知边察绝不会相信她。可除了这句话,她又还能说什么呢?她绝不可能说出实情,因为那些真相听在边察耳中,一定会被他视作“背叛”的象征。
顾双习觉得,她实在是太累、太累了。累到她已不想再去思考,究竟该同边察说些什么。于是她闭口不言,只管抬起手臂,用袖子去擦她的眼泪,以及她嘴角的血迹。最后她说:“……抱歉,阁下,让您看到我这副样子。”
边察抿唇,表情紧绷起来,却无论如何也没法向她发怒,只得把侍从叫进来,吩咐他们去问占卜屋的老板,究竟对顾双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沉默地听着他发号施令,不自觉出神,想到她和边察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以这样的态度,吩咐文管家将她处理干净后送到他的卧房——“处理”。顾双习莫名其妙地扯动了一下唇角。
边察从一开始就把她视作牲口、物件,随意摆弄处置,不需考虑后果。至于现在,他装出一副深情款款、掏心掏肺的样子,也完全是为了他自己好。
扮演一个温柔忠诚的爱人,能极大程度地满足他的虚荣心与自得感。边察的一切作为皆是出于本心,他也的确矢志不渝地偏爱着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