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简单快乐地做他想做的魔法研究,探寻自己身体的秘密,可坦科里德愚蠢和自私让他难以操控。若要艾切尔彻底冷下心肝来做一个真正合格的术士,把坦科里德和这个国家当作棋子来摆弄,艾切尔又难以克服刻在骨子里的怯懦——他担不起肩挑一个国家命运的重任,更无法把那些在前线的军士们当作可以「以小换大」的筹码,为了所谓的「国家更远大的前程」牺牲。
&esp;&esp;他原以为他可以的。
&esp;&esp;艾切尔的手上已经沾染了无数的鲜血,可当他看到从前线传送回来的一张张牺牲名单时,童年的战火和少时的硝烟再次成为他的梦魇,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扼得他无法喘息。他终于理解为什么猎魔人都必须要用药物把他们都变成没有感情的怪物,为什么杰洛特每次倾听他痛苦不堪的童年时总是面无表情——
&esp;&esp;这世界上有太多苦难,唯有让人变得麻木才能长久地活下去。
&esp;&esp;“天呐,这一切真的……”
&esp;&esp;“哥哥?哥哥你还好吗?”
&esp;&esp;从窗口翻进来的伊欧菲斯一回来就看到艾切尔正缓缓靠着墙滑落,紧闭的双眼中渗出连成串的晶莹液体,整个人如风雨飘摇中的一片落叶,孤寂又脆弱。
&esp;&esp;“伊欧菲斯!真好,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esp;&esp;艾切尔惊喜地圈住伊欧菲斯的脖子,温顺地把重量都交给对方,任凭半精灵轻而易举地将他从地上捞起。
&esp;&esp;“还顺利吗?都组装好了吗?能派上用场吗?”
&esp;&esp;精疲力竭的术士还是第一时间就关心起派伊欧菲斯前往监工组装的攻城装置,他迫切地希望最新式的攻城锤可以尽快破开瑞达尼亚贵族那用厚重橡木制成的城门和花岗岩搭建的城墙。伊欧菲斯先是在艾切尔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闻着术士身上淡淡的烟味不由得皱起眉头,但还是先回答了艾切尔最关心的问题。
&esp;&esp;“我亲自监督的呢,不会有问题的。”
&esp;&esp;“那就好,那就好……”
&esp;&esp;艾切尔闻言立即卸去了一半焦虑,伊欧菲斯的归来更是给了他更多他不愿意承认的安宁,被坦科里德层出不穷的馊主意搓磨得快要丢了半条命的术士终于可以安心地靠在自己兄弟坚实的胸膛上休息。伊欧菲斯看着艾切尔眼下遮掩不住的青黑和明显凹下去不少的脸颊,就连臀上的肉也变得单薄了些,坐在他腿上甚至有点硌,半精灵顿时感觉自己两周不停歇的在马背上奔波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比起兄长在宫廷里呕心沥血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esp;&esp;“哥哥,你应该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虽然巫师有各种精力魔药,但因为过劳而死的术士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esp;&esp;“伊欧菲斯,我可没有熬夜,我也每一顿饭都按时吃了。”
&esp;&esp;艾切尔打了个哈欠反驳,然后在伊欧菲斯严厉的目光中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不打自招。他只能讨好地又凑上去对着伊欧菲斯冒着胡茬的下巴亲了又亲,试图让生气的半精灵忽略自己这段时间不规律的作息问题。
&esp;&esp;“哥哥,艾切尔,这一场仗注定不会赢的,如果我们现在就走的话还来得及,不管去哪里都可以,只要离开这一切,过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我都可以……”
&esp;&esp;伊欧菲斯最后叹了口气,又提起了老生常谈的话题。他不忍心告诉艾切尔在前线看到的真实,他记得善良的哥哥当初在松鼠党那里就厌恶鲜血与死亡,而柯维尔的前线远比坦科里德坐在王宫里得到的消息还要残酷。
&esp;&esp;想想吧!
&esp;&esp;强征的民夫,花钱买来的雇佣军,一支乌合之众集结的军队去攻打瑞达尼亚分出来的精锐之师,妄图去侵略别人的土地。就算全部推着最先进的攻城装备、手握最锋利的长矛,躲在最厚实的铠甲后面,当看到对面仇恨的目光时,伊欧菲斯还是能感觉得到身边士兵的战栗。
&esp;&esp;“雷德温的承诺仍在那里,只要我们主动联系他留在这里的线人他就可以帮忙安排最妥当的方法离开柯维尔,他甚至不要求我们一定去尼弗迦德效力,他只是想要帮助我们——”
&esp;&esp;“而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帮助!”
&esp;&esp;一开始艾切尔还能皱着眉头听伊欧菲斯在头顶的劝说,但一听到雷德温的名字,艾切尔顾不得满身疲惫直接从伊欧菲斯的怀里跳了起来,控制不住自己脾气地大喊大叫起来。
&esp;&esp;“伊欧菲斯,我已经跟你说过无数次了,我讨厌那个阴险的尼弗迦德骗子!他说的任何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更不会如了他的愿去尼弗迦德!”
&esp;&esp;“就算坦科里德他再愚蠢,再下作,但至少他答应过我的事情从未食言,而雷德温带给我的只有这一生都洗不掉的伤痛。我不管他是不是罪魁祸首,但我最黑暗的时光因他而起,我永远也无法原谅他,也无法原谅那个懦弱无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