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的阿穆尔的脸,两个人的嘴唇隔着一张纸的厚度,窄小的睡袋挤进了一个成年男人和女人的身体,她试着抽了抽胳膊,十分艰难,被卡在阿穆尔手肘处,像被冻结进千年的冰块里。
腿被粗细不均的绳子绑在一起,弯曲膝盖都做不到,与其说她被阿穆尔抱在怀里,不如说她被嵌进了他的肉里。
阿穆尔的头发散成一团,那张英俊的脸平稳地沉睡着,颊边的皮肤变成了黑色的鳞片,随着他的呼吸翕张,柏诗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睡袋里,她开始向虫子那样扭动身体,试图发出些声响叫醒其他人。
姜酒和安代全不见踪影,柏诗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到了下半夜,但她同时也没看见陶格斯和焦荡,她朝洞口喊了句:“有人吗?”
洞外立即传来走近的脚步声,没一会焦荡从外面进来,看见柏诗求救的眼神,皱着眉过去解开被挤得紧绷的睡袋,从两侧抽走那些软绵绵的被子,遮掩的布料一拿开,柏诗才看清自己下半身的姿势。
阿穆尔的裤子不知所踪,腰腹以下全变成蛇一样的尾巴将她从胸往下一直裹到脚踝,缠猎物那样缠得紧,胳膊锁链一样禁锢她的上半身,难怪梦里像被鬼压床一样动弹不得。
“他怎么会在你的睡袋里?”
柏诗欲哭无泪:“好问题,如果我知道的话还会叫人吗?”
焦荡将睡袋展开,沿着边缘从上到下摸了一遍,最后捏着睡袋的尾部,扯起来给柏诗看:“找到了,他在这咬了个洞。”
被扯开的睡袋尾部赫然出现一大块破损的缺口,残余的布料有着某种动物的齿痕,焦荡说:“他就是从这钻进去的。”
柏诗挨着阿穆尔的皮肤被激起一阵颤栗,不知道是因为焦荡的话还是因为阿穆尔身体的冰冷,“能不能先让他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焦荡蹲在她身边:“他还没醒,”他伸手去扯阿穆尔的胳膊,扯不动,力气稍微再大些会带得柏诗也痛,只好作罢,看看那双手臂,再看看那条尾巴,垂下眼睑,看起来很想拿刀砍掉它们。
“算了吧,”柏诗侧过脸,阿穆尔鼻子抵着她的面颊,他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冷的,柏诗只能尽量远离他,“好冷,”没了被子身边的冷源又没丢掉,柏诗被冻得发颤,她朝焦荡探头,“给我点温度吧,让我暖和一点,什么都行。”
焦荡:“什么都行?”
柏诗没听出他声音里的喑哑:“对,什、么都行、”
于是焦荡躺下去,把她的另一半身体搂进怀里,哨兵极高的体温瞬间带热了柏诗冰冷的躯体,他甚至贴心地吻住她,替她温暖已经被冻得说话哆嗦的舌头。
他可真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