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路周低声说谢谢妈。
&esp;&esp;孟鹤鸣慢条斯理地敲着手指，侧头：“妈是喊顺了，那哥呢？”
&esp;&esp;没想到他会突然插入。
&esp;&esp;路周微怔，而后抬起脸与他对视。
&esp;&esp;他很明白对方身上微妙的敌意，原以为这顿饭是逢场作戏不得不为，期间他的哥哥不会表现出任何对他的兴趣（即便路周承认，他与哥哥不同，他对对方倒是充满兴趣，尤其是他的女朋友）。
&esp;&esp;但事实上，逢场作戏接近尾声时哥哥忽然来了这么一出。
&esp;&esp;路周安静地看着他，半晌，不自在地说：“哥。”
&esp;&esp;对方并未期待，冷淡的脸上表情如旧。
&esp;&esp;他瞥了眼正在亮的手机，道一声“失陪”，转身往外去了。
&esp;&esp;桌上留着那道一口未动的杏仁豆腐。
&esp;&esp;在背影消失前，路周听到他接起电话，用更柔和的语气与电话里的人说：
&esp;&esp;“怎么了？”
&esp;&esp;路周视力很好。
&esp;&esp;差不多的距离，他看清了刚才的来电显示，bb。
&esp;&esp;第30章 端方
&esp;&esp;电话是公放的。
&esp;&esp;只是拨出, 央仪就开始心跳加速了。
&esp;&esp;随着每一声缓慢的“嘟——”，她的心口提到嗓子眼，在下一声到来时暂且回落几分。
&esp;&esp;反反复复, 神经像绷得发白了的橡皮筋。
&esp;&esp;“要不还是算了吧？”央仪尽量稳住语调，商量着跟李茹说：“他平时很忙的。”
&esp;&esp;李茹撇撇嘴，不置可否。
&esp;&esp;央仪显然在这种不认同里看出了“连个电话都不敢打, 我看你是在骗谁”。
&esp;&esp;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央仪现在知道当初方尖儿瑟瑟发抖说要被家里打断腿是什么滋味了。
&esp;&esp;要是让家里知道她和孟鹤鸣的真实关系，她的腿不见得能有多好。
&esp;&esp;那一瞬间思维发散，她甚至想要查一查全国哪家骨科最棒。
&esp;&esp;这个想法在电话接通的那刻抵达巅峰。
&esp;&esp;“怎么了？”
&esp;&esp;电话里传来孟鹤鸣还算平和的嗓音。
&esp;&esp;确实, 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
&esp;&esp;所以……如果她变得奇怪一点, 孟鹤鸣应该不会因为过于惊讶而漏出破绽吧？
&esp;&esp;为了增加真实度, 央仪在脑海里搜刮了一遍在榕城时听到的、关于小情侣之间的爱称。
&esp;&esp;她挑了个没那么惊世骇俗的，大约李茹也能接受的——
&esp;&esp;“bb你在干嘛？”
&esp;&esp;有那么几秒, 对面寂静无声。
&esp;&esp;央仪仿佛听到了火机砂轮摩擦的细微动静。再细听, 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esp;&esp;她不得不硬着头皮重复一遍。
&esp;&esp;这次是金属嗒一声碰响。
&esp;&esp;央仪已经想象到男人锁着眉, 在指尖把玩一枚火机的模样。他大概是在猜她, 这次因为讨好，要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esp;&esp;“刚吃过晚饭。”孟鹤鸣终于出声，他指尖应该有根烟, 说话间隙还不疾不徐地吸上一口，温和的嗓音顺着电波爬进了央仪的耳朵。
&esp;&esp;“你呢, 吃过没？”
&esp;&esp;成功过关。
&esp;&esp;央仪答：“还没。”
&esp;&esp;“为什么？”
&esp;&esp;“没来得及。”
&esp;&esp;在李茹的注视下，央仪在内心祈祷，这句为什么一定是在问为什么还没吃上晚饭, 而不是为什么叫他bb。
&esp;&esp;不知他是不是领会到了她的意思，从善如流地转开话题。
&esp;&esp;“伯父怎么样了？”
&esp;&esp;“还有力气念叨呢。”说到家事, 央仪松弛下来，“可能是最近有点累，血压不稳。”
&esp;&esp;电话里，央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灵。
&esp;&esp;她大约开着公放。
&esp;&esp;孟鹤鸣唇边吐出轻雾，缓声说道：“我认识几个这方面的专家，需要的话可以让徐叔帮你联系。”
&esp;&esp;事关央宗扬身体，央仪没虚伪地说不用，眼睛一亮：“真的吗？”
&esp;&esp;“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头说。
&esp;&esp;是的，他的话一百句里有九十九句都是真的。
&esp;&esp;唯有一句“快了，忍忍”这句骗得她很惨。
&esp;&esp;央仪脸颊发烫，连着耳朵根都红了起来。
&esp;&esp;她用双手捧住脸，试图降温。
&esp;&esp;这样的动作说不是在谈恋爱也没人相信。
&esp;&esp;李茹收回目光。
&esp;&esp;心里一边说“好小子”，一边责怪女儿“没出息”。
&esp;&esp;她不想再听小情侣甜言蜜语，打了个手势，示意挂断。
&esp;&esp;得到指示的央仪如释重负，没人知道不到一分钟的电话，她背后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esp;&esp;她说自己现在要去吃饭。
&esp;&esp;孟鹤鸣听懂意思，在挂断前拧了手边烟头，眸光停留在夜色里毫不起眼的一点上。
&esp;&esp;那个方向，大约就是千里开外的杭城。
&esp;&esp;他问：“什么时候回来？”
&esp;&esp;孟鹤鸣耐心地等她回答。
&esp;&esp;同样落在央仪身上的还有李茹的视线。
&esp;&esp;央仪满脸通红，憋了半天干涩地说：“……爸爸没事我就回来。”
&esp;&esp;所有对话，包括开头那句bb，都没有最后“回来”二字来得暧昧。
&esp;&esp;确认电话已经挂断，李茹冷不丁地问：“同居多久了？”
&esp;&esp;其实……也不能算同居。
&esp;&esp;但他们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esp;&esp;央仪摸着自己的狗腿说：“没、没多久。”
&esp;&esp;“……”